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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岁确诊宫颈癌,我还是想做人生的大女主

知妹 腾讯医典她知
2024-10-23


23岁,宫颈癌。


你要说我幸运,我得了癌症;你要说我不幸,还好我得的是宫颈癌。


幸好不是更严重的情况,否则万一治疗效果不好,一不小心就人财两空;也幸好不是乳腺癌,如果需要切除乳房,一向爱美的我也许会自卑一生。


小时候看了不少影视剧,受到影视剧的情节熏陶,我一直想要过轰轰烈烈的人生,拿大女主的剧本。


真的经历过后才知道,笔下的文章远不如人生震撼。


和其他人比,也许我的经历算不上什么,写下这一切,只是希望能给看到这些文字的人,带来一些勇气。




现在回想起来,一切早有征兆。


从2019年7月开始,我在非经期总有星星点点的出血,量不多,而且不痛不痒。我平时性格马虎惯了,完全没当回事。


去医院检查,医生只说有炎症,给我开了不少药,口服、外用都有。


这个时候我还很宽心,因为我知道,每个女生成年以后多多少少都可能遇到妇科炎症,这大概率是和感冒差不多的小插曲,很快就会好了。


直到2019年12月,我开始肚子痛,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,肚子痛愈演愈烈。


终于,在一个天寒地冻的冬夜,我突然痛到直不起腰,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,去医院挂了急诊。


简单的妇科检查后,医生叫我第二天早上来做个阴道镜。


第二天,我起了个大早去医院做检查。检查结果要三天才出来,离开诊室的时候,医生特别叮嘱我,一定要带父母来取结果。


为什么要带父母?我想过一万种可能,就是没想到宫颈癌。




3天后,我爸坐高铁赶过来,陪我去了医院。


医生神秘兮兮,不让我进诊室,只说:


“没事,直接跟家属说就好。”


没过多久,我爸就出来了,脸上还挂着笑容,告诉我:


没什么事,就是有个小肿瘤,切了就行了。


那是我亲爸啊,我还能不知道吗?我只看他一眼,就知道“糟糕了”。


但当时我什么也没说。


平时我雷厉风行惯了,不管在哪都是“照顾别人”的角色。


我知道我爸心里难过,如果我垮了他会更难过,所以无论如何我要“撑住”。


当时的病理检查报告单

被我爸小心翼翼地叠起来了


回家后爸爸妈妈故作轻松地找医院,动用了各种弯弯绕绕的关系,最后去了天津肿瘤医院。


一开始,爸爸告诉我的是“做个手术切掉就好了”。


但经过评估,医生的初步计划是化疗三次,手术,加上放疗。


我想,对于任何人来说,“化疗”都是可怕的。于我而言,平时最注重的就是外表,我不敢想象我掉头发的样子,更抗拒变丑、憔悴。


从小到大连感冒都很少的我,第一次住院就是在肿瘤医院做化疗。



刚住进去那会儿,我还嘻嘻哈哈地跟爸爸妈妈开玩笑,以此来掩饰心里的绝望。


但没多久,我就从绝望到了崩溃。


整个医院都是癌症患者,从走廊到病房都安静极了,室内温度高得令人烦躁,除了喘息声就是各种仪器的声音,晚上8点就关灯。


我就在这个地方,迎来了我的第一次化疗。



2020年1月1日,第一次化疗,正好赶上了新年第一天。


当时我没什么感觉,只是躺在床上,盯着那一小袋乳白色的药一点点往我身体里流,在我眼里,这每一滴都是人民币啊。


第二天,我突然高烧到了39.8℃。


后来整整两天,我一直处于发烧退烧又发烧的状态,病号服被汗浸透了,却不敢洗澡。


我闻了闻,馊了。自己都嫌弃自己。


因为高烧不退,我被迫把化疗药停了。


男朋友吓得立刻从广州飞到了天津,等我稍好一点后,他就拿来一个小盆子,和妈妈一起在床旁边帮我洗头。


我躺在床沿上,看着天花板,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好虚幻,好不真实。


啊,为什么我这么狼狈啊。


现在想想,真是天真,更狼狈的时候还在后面呢。


当时,我还傻呵呵跟妈妈说,你看我头发没掉啊。


之后不到一个礼拜,我的头发就掉了三分之一,而且都是从毛囊处脱落的。


剃光头的一天还是来了。


以前我多臭美啊,喜欢剪短发又接发,染颜色又染黑。


骤然失去了往日珍爱的头发,我不敢抬头照镜子,把屋子里的人全都赶了出去,一个人坐在那里哭。


不知哭了多久,我才鼓起勇气抬头面对自己,结果发现:


“不会吧!我光头这么好看?”


一点不假,我当时就是这个心情,瞬间就把自己逗乐了。


感谢我妈妈给我生了一个圆溜溜的脑瓜。



趁着过年,爸爸开车带着我们一家四口还有狗狗回了东北老家。


但新冠疫情在风雪中降临,我们不敢耽搁第二次化疗,一家四口开着车,顶着雪,又拼命往家赶。


一路上层层关卡,数不清被量了多少次体温,每次我摘下帽子,给我测体温的人都会露出耐人寻味的眼神。


可最后因为疫情严重,不能去天津,我的第二次化疗只能在本地进行。


最难受的时候,我哪怕躺在床上一动不动,眼睛都无法对焦。


血管因为扎针太多已经变黑,药物的刺激经常让我在半夜痛醒,还让我的头上身上,都长出一片片密密麻麻、又痛又痒的痘痘……



经历越多,对痛就越不敏感,到后来,连打针抽血都很难让我皱一下眉头。


可烦躁在痛到麻木的表象下一点点累积,我因为太久没有跟同龄人沟通,除了医院就是宅在家,情绪变得暴躁,不是发脾气,就是呆呆地不说话。




2020年4月,疫情有所缓和,我们一家回到天津,准备做那个“小手术”。


手术前一天,爸爸带我吃了海底捞。热闹的背景音中,爸爸犹豫再三,慎重地告诉我,那个“小手术”其实是,子宫全切。


我盯着火锅袅袅上升的蒸汽,很久都说不出别的话,最后只能呆呆地问了一句:“一定要切吗?”


我很喜欢小孩子,也无数遍幻想过,我的宝宝会是什么样,做了妈妈的我会是什么样,会不会像我的妈妈一样呢?


可这一刻,所有美好的愿望都被打破了。


心重重地下坠,我爸停顿了很久说了一句,“什么都没有命重要”。


是啊,什么都没有命重要。


我低着头,眼泪啪嗒啪嗒掉在裤子上。


突然就明白了,最残酷的事情其实是:你没得选。



第二天就入院了,很巧的是,隔壁床的奶奶也是我第一次化疗碰见的奶奶,上次她说话都气喘吁吁十分费力,这次生龙活虎比我跑得都快。


她会唠叨我点外卖,嗔怪我不穿袜子。一边训我一边喊我的小名——昕昕。


她说:


 “昕昕、昕昕……”



我想我奶奶了。


我奶奶是在一个秋天走的,当时我还故作轻松,给爸爸去了一个电话叮嘱他“注意安全”。


但爸爸在电话里对我说,“以后爸爸就没有妈妈了”。


如果重来,我一定在奶奶住院的时候多去陪陪她,抱抱她告诉她你辛苦了。


以前无法体会那些身体上的疼痛,现在的我终于可以体验十分之一了。


我懂事了,但是人生哪有重来啊。


过去无法改变,我只能走下去,不放弃,毕竟,人活着也不光是为了自己。


我的手术安排在2020年4月13日。



原定的时间是中午,但前面的一台手术时间延长了,我的手术被耽搁到了下午。


等待的时间被拉长,我们一家人的心都揪着。


爸爸妈妈的表情太复杂了,我只能故意笑嘻嘻的。


只记得,那条走廊七拐八拐的好长好长,这一切和电视剧里演的好不一样。


手术前,我被放在走廊里,躺在那胡思乱想,从童年回忆到了大学时代。


我摸着肚子想:


今天过后,我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吗?


过了大概十分钟,我被推进了手术室。


麻药通过留置针缓缓注入我的身体,我不记得我说了什么,也不记得医生说了什么,只记得自己沉沉地睡过去了。




意识恢复后,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好黑好黑的屋子里,左右都有帘子。


努力睁眼,眼前却什么都看不见,用力尝试了好几次,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:


“我X,好疼。”


闻声赶来的护士又给我打了一针吗啡,我重新睡了过去。


事后护士长告诉我,我打了麻药后,在手术床上尥蹶子(编者注:乱踢乱动)。


四个女护士都摁不住我,还让护士长闪了腰。我妈在一旁听得嘎嘎乐,不愧是我!


第二天早上睁眼的时候,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,大概八张床相对排成两排,整个屋子都是乳白色的,静谧又圣洁。


我吓了一跳,还以为我这是上天堂了。


再清醒一些以后,发现自己浑身都是管子,旁边还有个很大的电子机器,记录着我的生命体征。

啊,原来这就是 ICU。


一点不吹,在 ICU待的那两天半真的是我生病以来最舒服的时期了。


有止疼药感觉不到痛,有人给刷牙洗脸洗脚擦身体还放着音乐,十分惬意。


出来以后我才知道,那天我的手术做了4个多小时,有一点小问题但是好在解决了,切除了子宫、子宫附件、宫颈和有癌细胞扩散的双侧淋巴。



好日子不长。


在我转进普通病房后,氧气面罩撤了,止疼药撤了。瞬间从天堂拉下地狱,简直就是生不如死。


我被医生强制要求翻身和下床,否则出院时间要再延后,但肚子上缠了很多绷带的我,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。


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,还是真实的感受:


第一次翻身的时候,我似乎听到“咕咚”一声。


接着我肚子里很明显的有东西掉到地心引力这一边,吓得我半天没敢动,哭着喊“妈”!


妈妈把床背摇到了最高,两个人架着我下了地。


双脚接触地面的一瞬间,我只感觉肚子里所有的东西在急速下坠。


那种剧烈的疼痛,仿佛五脏六腑丝毫没有支撑地在肚子里乱滚,你往哪边动,它们就往哪边跑。


我忍着疼、咬着牙,用尽了所有力气往前挪了一小步,后背就湿透了。


太魔幻了真的太魔幻了,恍惚中甚至以为我做的是截肢手术。



紧接着,我就遭遇了第二大难题:肺里有痰,嗓子里像有小虫子在爬,奇痒无比。


我没忍住咳嗽了一声,瞬间就疼到飙泪。从小我就不会吐痰,那口痰卡在嗓子口上不去下不来。


两个护士帮我按住肚子,我一边咳嗽一边流泪一边哭,那画面,又可怜又好笑。


还有一种不能言说的痛是刀口酒精消毒。


总之,晚上没有了止疼药,疼得睡不着,只能每晚8点领一片安眠药,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痛了。



日子一天天过去了,我逐渐从可以走5米,到10米,到走满一个走廊。


我在心里幻想自己是小美人鱼,每一步都走在刀刃上,不同的是,我的刀刃在肚子上。那我的王子呢?


一个礼拜以后,我出院回了家,开始正式的康复训练。



小半个月之后,我才可以直起腰走路。


我兴奋极了,立马发了个微博说:


“能用双腿走路太幸福了!”



后记


写下这些故事,是想给其他人勇气,但我的治疗至今还没有结束,是我把它想得太简单了。


2020年12月份,我查出来坐骨神经上长了新的病灶,没办法做手术,疼起来能达到十级。


接受了射波刀治疗,又做了4次化疗,现在在接受pd1免疫治疗,已经到了第11个月。


病灶还没能被完全清除,但是已经能控制住了。


我恢复得还不错,能跑能跳,除了不能生育跟所有人没有任何不同。


最近的时间,我都在按部就班地工作、生活、娱乐。


而且,我又开始留长发了


经过这一遭,我想说的是:化疗不可怕,手术不可怕,癌症不可怕,失去希望才是最可怕的。


生理上的疼痛真实存在,但其他一切疼痛都是幻想出来的。


生病以前我的身体素质很好,没经历过什么病痛,但它既然来了,我就不怕。


关关难过关关过,我有信心能恢复,更相信自己的人生会逐渐走上坡路。


希望所有女孩,不要像我一样耽搁检查和治疗,规律进行妇科检查是很必要的,不用怕、不用羞。


这几年对我来讲也好,对世界来讲也好,都是极其不平凡的几年。


但是,凡此过往,皆是序章。


否极泰来,你说对吧?


本文经@我叫女主角(知乎)授权发布。


医生点评



含泪读完这个女孩的诊治过程,唏嘘不已。


宫颈癌的直接病因就是人乳头瘤病毒(HPV)感染,它也是目前人类唯一明确病因的恶性肿瘤。


通过接种HPV疫苗、定期进行宫颈癌筛查、针对发现的癌前病变及时跟进治疗,完全可以将这个病消灭。


首先,要在合适的年龄段接种疫苗,希望广大女性都能知道HPV疫苗对预防宫颈癌的有效性。


其次,如果没有接种疫苗,那就需要定期进行宫颈癌筛查,包括TCT细胞学检查和HPV筛查,对于有筛查异常的女性进行阴道镜检查和宫颈活检,发现可能存在的癌前病变。


第三,对于检查发现的癌前病变进行系统规范治疗。这也是目前宫颈癌的三级预防策略。


如果真的很不幸罹患宫颈癌,尤其是年轻女性,要结合临床分期、具体病理类型等进行手术、放疗、化疗等综合治疗。


发现得越早,治疗效果越好,预期生存时间越长。


对于尚未生育、有迫切生育要求的女性,在满足一定条件下,可以进行保留生育功能的宫颈癌根治手术,为她们点燃当一名母亲的希望。


希望广大女性朋友,尤其是年轻女性都能做到定期筛查和预防。更衷心祝愿她早日战胜病魔,健康幸福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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